第二十二章 美人如茶
苏州府城南街，临近十字路口的茶肆雅间，徐景探头出去，望着天上渐渐偏西的日头，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酸溜溜的感觉。
也不知潘道姑现在如何了，刚才潘道姑还向他撒娇说，仙人跳用的多了，怕是以后会折损阳寿。
徐景现在倒不在乎折损什么阳寿，他若不采取行动，把这位油盐不进的傅御史赶走，等锦衣卫来苏州，他们全家就没阳寿了。
“公子，唐振山那边三街六市的兄弟都到齐了，还找了几十个花子和游方道士，人都埋伏好了，只能公子一声令下。”
来福一脸兴奋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渴望，对此徐景早已见怪不怪，每次一听说要打架或是惹事，这家奴就像打了鸡血似得，徐景现在越来越对俞大猷的练兵方式表示好奇。
“进去多久了？”徐景把头扭过来，望向南街茶商会馆，会馆前面的招幌随风摇曳，这会儿显得格外扎眼。
“沈晚山出来，估摸着有一炷香功夫了，潘道姑装扮成个小妞，我在楼下都没认出来。”
徐景举起茶杯用力砸向地面，大声道：“动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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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明几净的茶室内，一身素衣的潘侍棋手捧茶壶，正在给傅御史献茶，她身轻如燕，明媚动人。
“傅大人，我朝茶叶，以虎丘、罗岕、天池、龙井最为著名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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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棋一边献茶，一边低声说道。
“自贡茶外，产茶之地各处不一，颇多名品。如吴县之虎丘，钱塘之龙井，最著。”
傅作舟小心翼翼端起茶杯，轻呷一口，笑道：“若近时虎丘山茶，亦可称奇，可惜不多得，女施主真的会吗？”
虎丘宋代即有茶，晚明之际，虎丘茶成为茶客心目中的逸品，对傅作舟这样的官宦出身的进士，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风雅。
“虎丘寺西，李剑池不远，此茶天生可得，当年小女与师傅一起，采摘过。”
侍棋边说，身体不自觉已经凑到御史身旁，伸手放在案几上。
“虎丘不过手掌之地，茶叶却能名闻于四海，真是稀奇事了。”
傅御史觉察到气氛有些尴尬，连忙就要起身，却听侍棋接着道：“灵山深处长芽春，浥露穿云晓径斜。仙掌由来人未识，恐攀衹树误昙花。”
“可惜可惜？”
见女居士一脸哀伤，傅作舟心生恻隐。
侍棋眼泪流了出来：“美人如茶，不多产，却为豪右所据。寂寞山家，无由获购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