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咕噜噜
第二十三章
陶枝看见王二走过来的时候,第一时间把本子拉下去了。
小姑娘整张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，只一双眼睛从上头露出来，被抓包以后露出了一个惊慌的表情，然后整个人直接窜下去,瞬间从窗口消失了。
王二看着觉得好,转过头来,继续问江起淮：“手机呢？”
江起淮从书包侧袋摸出手机,递过去。
王二捏手摆弄了两下：“没开机啊,我们班长就是不一样，上课不玩手机聊天发短信,靠传小纸条维持同事关系？”
厉双江憋着鼓了鼓腮帮子。
“你俩后桌传传也就算了，一个都跑外边儿站着了还搁这我传呢？啥紧急信息啊？革命友谊十分坚定啊。”王二继续说。
厉双江憋不住了,噗嗤一下出声来。
“行了，也别舍不得,隔着个教室整得跟生离别似的，”王二摆摆手,“出去陪你同事站着去吧。”
江起淮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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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起淮随手从桌上抽了一本书，然后起身出去了。
他一出班级门就看陶枝蹲墙边,怀抱着个笔记本，蔫巴巴地耷拉着脑袋。
听见声音,她抬起头来，露出了一个有点儿心虚的：“来了？吃了吗？”
江起淮：“……”
季繁蹲另一边，似乎对于江起淮被陶枝连累着拉扯出来了这件事情很满意,头一次乐呵呵地看着他：“三缺一啊，整一个出来打麻将去了，老厉呢？赶紧别让他学了。”
陶枝讨好地往旁边蹦了蹦，把自己走廊罚站的宝地让出来一点江起淮,仰着头看着他，迫不及待地问：“我你传的纸条你看见了吗？”
江起淮低垂着眼：“看见了。”
“我就错了十九道题！”陶枝压低了声音，有些兴奋地说，“我可以及格！”
“语文拿个基础分还是很简单，还剩一周也来得及，”江起淮手的书卷了卷，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，“拿去背。”
陶枝不满地捂着脑袋，也没来得及跟他计较，抓着书扯过来边问：“这什么？”
“语文书？”陶枝翻开来随意看了两眼，“这么多怎么可一周背完。”
江起淮也跟着蹲下来，从她手接过书，又朝她伸出手来。
少年的手干净修长，骨节分，掌纹很干净，手指微曲着伸过去，带着几分散漫随意。
陶枝没反应过来：“嗯？”
江起淮手指略曲着，勾了勾：“笔我。”
陶枝把手的笔递过去。
江起淮翻开了书，翻到第一篇古诗文，笔尖扫过一行行字，然后有些句子下面画了一道横。
他速度很快，几乎就是扫一眼的功夫，手下的笔就没有停过，没一会儿一整篇就被他挑拣完了，又翻到另一篇。
“这些句子基本上都是点，默写一般都会这个范围出，你来不及背全篇就先把这些句子默下来，”江起淮一边划一边说，“不只背，注意有些生僻字要会写。”
陶枝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江起淮抽空瞥了她一眼：“干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想，”陶枝慢吞吞地说，“我为什么突然要背这些东？”
江起淮垂着眼：“你想不想下次错十五道题？”
陶枝噎了一下。
“都背下来，可只错十道。”江起淮低声诱惑她。
陶枝：“……”
她有些心动了。
这看着卷面上的错题和红笔的字迹一点一点减少的愉悦感，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。
“好吧，”陶枝撑着下巴，闷闷地说，“你快点画，我背东好慢的。”
-
江起淮用了半节课的时间，自己的语文书上将所有的点句子都她画了一遍。
直到下课铃响起，季繁被王二拎着耳朵拽走了，陶枝和江起淮因为罪不至此，而且江起淮的手机开机都没开，王二只把陶枝的手机没收了。
两个人回了教室，陶枝看着江起淮安全躺桌面上的手机，不服道：“王二为什么只没收了我的？”
付惜灵回过头来，小声说：“可是因为他成绩好？”
陶枝怒了。
她学校的漫长时光没有宋江陪她玩了，只有手机陪伴着她度过一节又一节课，结果连手机都被没收了，她失去了唯一的伙伴。
陶枝看着江起淮新把手机丢进书包，愤恨地说：“成绩好有特权吗？”
付惜灵点点头：“成绩好就是有特权啊，你要是考年级第一，你就可以去王老师办公室，然后把成绩单拍他桌子上命令他，”付惜灵清了清嗓子，趾气扬地说，“把我的手机还我！”
她声音有点大，江起淮坐后面抬了抬眼。
付惜灵脸红了，瞬间捂住嘴巴缩成一团。
陶枝也很委屈，是她跟江起淮两个人都犯了错，虽然她是主动的，江起淮是被动受害者。
说是这么一回事儿，但陶枝心情还是很难以平静，王二把他的手机也没收了也就算了，但偏偏只有她自己的。
陶枝转过身来，撑着脑袋命令道：“你去把手机王二送去，让他也没收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
江起淮用“你做什么梦”的眼神看着她。
“你去找王二，把我的手机要回来。”陶枝任性地说。
江起淮新低下头，英语单词表单词下面划线：“自己去要。”
陶枝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，肩膀往下一塌：“殿下，我没手机了，我才刚冲了五十万的欢乐豆打麻将用，我没有麻将打了。”
“没了正好，”江起淮头都不抬，“这个礼拜把你的语文背完。”
他画完了最后一排单词，把英语书合上了，递她。
陶枝眨了眨眼，接过来：“干什么。”
“点单词和基础词汇。”
陶枝翻开看了两眼，表情有些凝固：“你不会觉得我一个礼拜看完这些吧？”
“没指望你背完，”江起淮放下笔，身子往后靠了靠，活动了一下长时间握笔有些酸麻的指关节，“看多少看多少。”
陶枝皱完眉头皱鼻子地挑挑剔剔地翻着，半天没说话。
就江起淮以为她会把五官全部皱一遍的时候，陶枝终于抬起头：“我把这些单词都看完，考年纪第一吗？”
江起淮扬眉：“志向这么远大？”
陶枝哀怨地看着他，幽幽地说：“毕竟年级第一可以不被老师没收手机。”
“……”
江起淮点点头，风轻云淡地说：“只要有我，你就不可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常不过了，好像这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不对的事情。
陶枝没忍住翻了个眼。
又开始装逼了。
-
周五最后一节课是班会。
王褶子最后用了蒋正勋之个主题，只是最后还加了一个小小的互动环节，每个人发了一个信封，分别两张纸上写上自己六岁时候的梦想，以及十六岁的梦想。
写好的纸塞进信封，然后封保存好，不可以拆开来看，当做送未来的自己的一封信。
陶枝小时候的梦想是嫁杀鸡的，这事儿不道为什么，被班一半的人都道了，陶枝合理怀疑是蒋正勋喝醉了以后透露出去的。
写信的时候，厉双江还特地转过来，嘻嘻地叫她：“老大，你还想嫁杀鸡的不？”
陶枝面表情地看着他：“好大的胆子，你敢嘲你老大？”
“是小人冒犯了。”厉双江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，转过去了。
陶枝用笔的末端戳着下巴，咔哒咔哒地摁，撑着脑袋有些走神。
她没了手机，一整个下午都蔫巴巴的，没什么精神。
她是个及时行乐的人，只要开心就好了，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。
没什么喜欢的事情，没有偏爱，也没什么想从事的行业。
非要说的话，倒是有一个，今天下午才冒出来的，想当年级第一把手机要回来。
陶枝垂下眼，她的笔记纸下面垫着两本书，点识点下面有黑色中性笔画出来的标注。
陶枝有些出神，直到王褶子的声音讲台上响起，她才回过神来，笔尖纸上点了点，随手写了一行字上去。
陶枝把两张笔记纸折好，塞进信封，然后封上，随手夹了下面的本英语书。
等到整个班级的人都差不多写好，王褶子看了一眼时间，提了十分钟让他们放学。
陶枝还惦记着她的手机，王褶子一声令下，她迅速把书飞速塞进书包拽上书包带就冲出了教室门。
数学办公室二楼楼梯口，陶枝背着书包停门口，扒着门框往面瞅。
办公室面只有几个老师，王二的张桌子没人，但东还没收拾，应该是上课还没走。
陶枝门口等了一会儿，一边脑内演练了一下等一会儿该怎么说，怎么卖惨把手机要回来。
她靠着墙正摇头晃脑地想着，面忽然阴影一晃，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等谁呢。”
陶枝抬起头来。
江起淮站她面，低垂着头看着他。
教学楼走廊昏黄的光线被他遮挡了个严严实实，少年逆着光，五官都隐匿阴影，长睫眼尾勾勒出长而深的轮廓，浅色的瞳仁因为灯光的原因看起来深得发黑。
陶枝次被美色.诱惑了两秒，才开口：“等王二，我想把手机要回来。”
江起淮点点头：“英语背完了吗？”
陶枝心全想着等会儿要怎么跟王二卖惨，没有心情考虑英语的事情，她看着走廊头等着王二下课回办公室，心不焉地说：“没有没有，么多我还一下午就看完吗？”
江起淮手揣进校服外套的口袋，修长手指捏着一部银色的手机，抽出来，她眼晃了晃。
陶枝视线顿了一下，顿住了。
她的手机。
她开学才刚买的，最新款最新型号的手机。
她面拥有五百欢乐豆的手机。
陶枝抬起眼来，呆滞地看着江起淮：“你什么时候搞到手的？”
“下午。”江起淮说。
陶枝向走了两步，抬手就要去拿。
江起淮长臂跟着她的动作往上一抬，手机他手像坐跳楼机似的“唰”地被提上去，擦着少女柔软的指尖，没被她够着。
少年个子，手臂往上一抬，手机就地悬她头顶，近眼却触手不可及。
陶枝侧眼，恼怒地瞪着他。
江起淮指尖捏着手机，懒洋洋地晃了晃，不紧不慢地说：“书什么时候背完，什么时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