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02章 去者与留者
“贤侄，为何如此？”
赵高看着面前的小真人有些迷惑，他知道了身世，却没有去见父母，而是来见了自己这个叔叔。
慧明想了片刻：“不知道，或许我天生该出家吧，既然入了方外，还是断了红尘的好。”
赵高眯起眼睛：“然则，你却又入世。”
“入世本为出世，炼心罢了。”
赵高忽然觉得他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，还觉得他很有些冷漠，但却无法埋怨，更别提气恼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，慧明是用命换了自己。只能觉得，他可能是在方外之地待久了，心性已经深受浸染，一时间难以扭转罢了，或许给他点时间就好。可惜，偏偏没有什么时间。
而慧明似乎也不想要这个时间。
“我要走了，去修行，来见叔父，只为请您代我了却一番因果。”
说着，他取出两个盒子，一红一黑。
“这是两枚丹药，很神奇的丹药，不要问来自哪里，叔父只要留着它。”
“留做何用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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慧明淡淡道：“红色，名为长生丹，可活死人肉白骨，留待不时，救双亲一命。”
赵高心神一惊：“世上有这种丹药？”
慧明看看他：“叔父动心了？”
赵高直接摇头：“叔父已经欠你一命，不能再欠。”
慧明笑笑：“这丹药与叔父也有些因果，但终归不属于你，若强行服用，只怕后果难料。”
赵高微微点头：“侄儿放心。只是为何不交给他们，反倒放在叔父这里？”
慧明道：“叔父大概率不会参战，而且有陛下庇佑，活下来的几率很高。再说，慧明也相信叔父，您可放弃金山银海，也不至于贪婪这一枚丹药。”
赵高笑笑，“如此，那另一枚又有何神奇？”
“这个……是一枚毒丹，名为不死丹，然则其意却是不能不死，天下活物服之皆亡，纵然你玄功通天，金刚不坏，也没半点作用。”
赵高心中一惊：“如此奇毒留予我作甚？”
“方才是救命丹，这次是复仇丹，若有人害了他们，就送他这个吧。长生不死丹，呵呵……了尘缘。”
赵高心中震撼，这一丹长生，一丹不死，神效逆天，莫非是仙丹不成？
慧明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：“不要问来由，正如我也不想记得来由，我只知道，我是很多年前起，就盘坐在龙虎山后山的一个小道士，一心求道的……道士。”
见赵高一脸迷惑，他摇头轻笑：“叔父啊……尔执念缠身终无缘，红尘尽兴吧……”
说罢，转身而去。
赵高目送他离开，望着手中两枚丹药，小眼睛几乎收缩成一个针眼……
走出地道，慧明回头看着长安方向。
“江凡，是我向张太初请入世，入世就便只为了看看你，看看与我……有什么不同……”
他沉思片刻，哂然一笑，转身快步而行。
“原来从不相同，原来不过相似，一朝开悟，终及千年……”
天地间似乎轻轻回响着他悠悠哼唱的小曲——
“花开花谢，落人间，红尘俗世，奈何天，大梦初醒，我非我……一身逍遥，终为仙……”
……
魏王一身戎装，扶着剑柄转了个身：“蛮儿，爹威风不减当年吧？”
曹缨微笑着给他扎紧腰带：“爹老当益壮，虎威更胜当年。”
魏王哈哈大笑：“说得好，老子当年可也曾披挂上阵，亲手杀蛮子八百余。”
“这次，您老多杀几个。”
魏王一把拉出青釭剑，虎目蕴含煞气：“老伙计，这么些年名剑尘封，委屈你了！”
曹子健叹息：“爹……您还是走吧……”
魏王哼了声：“走什么走？走哪里去？这一战输了，天下都没有容身之所，我曹阿丑身为魏王，不能让那项臣专美！”
曹子健无奈，最后也只能笑了笑：“我陪您去祭拜两位叔叔。”
“这才对！走，给他们看看本王的威风！”
曹缨目送他们离去，轻轻叹息。
江薇紧紧握着火尖枪：“爷爷好样的，我陪爷爷并肩作战！”
曹缨微微一笑：“巍巍也是好样的，不过呢……要记住为娘的话，好好修炼，快快长大……”
江巍有点疑惑的看向曹缨：“娘，我已经大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却眼前一黑，软软倒了下去。
曹缨轻轻抱住她：“傻孩子，你们是未来，是希望，不能死在这里。”
火羽走过来：“长安地下密道不可能一直安全，该走了。”
曹缨死死抱着江巍：“再让我抱一下，就一下……”
……
凤辰负手看着远方：“玄霸，你我兄弟若能活下来，可愿随为兄远走海外。”
凤玄霸想了想，竟然有些苦恼：“我还是挺喜欢那小白脸姐夫的。”
凤辰轻笑一声：“可惜，这场仗打完，这里没仗打了。”
“啊？这样啊……那我跟你去。”
凤辰点点头：“尽量活着。”
凤玄霸嘿嘿一笑：“老天杀不死我。”
凤辰拍拍他的肩膀，扭头看向遥远的东方：“煌罗……若回不去，告诉我的儿子，他爹是霸主，他也要一样！”
……
“师傅，我要去参战了。”
嬴无名坚定的看着对面的轩辕不胜。
轩辕凝视他片刻：“不再考虑？”
嬴无名认真道：“不考虑，否则——不配！”
轩辕沉默片刻，点点头：“唯一条件，不能远离我身边。”
嬴无名沉思一下，终于颔首。
轩辕不胜忽然身体猛地一震，骨骼噼啪作响，这一刻的他，仿佛一座突然崛起的峰峦，踏地接天。
“共振，不仅仅是武道，还有天道，你的小宇宙，也要能与大宇宙共鸣，来，感受拳理！”
嬴无名目光陡然明亮——
……
某处，集结着一群人。
雪暗天，夜枭，阴阳子等泰岳太华投天者皆在列。
令人难以置信的是，居中者，居然是原哲夫。
然而甲戌看着他却神色非常复杂怪异。
“……所以，你就是那位替身？”
雪暗天作为第一长老是知道的，北宫印和原哲夫曾耗时旷日持久，各自打造了一尊替身，是天人取他们肉身血脉，用了百年打造成型，且修炼与他们完全相同的功法。